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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普特南談貧困孩子的美國夢危機(一)

羅伯特·普特南談貧困孩子的美國夢危機(一)

· (2015)

對於貧困家庭的孩子來說,如果工作足夠努力,任何人都能獲得成功的美國夢已越來越遙不可及,羅伯特·普特南(Robert Putnam)在其新書《我們的孩子:美國夢的危機》 (Our Kids: The American Dream in Crisis)中寫道。在基督郵報的採訪中,普特南分享說:這些兒童約占美國其總數的三分之一,因與家庭、教會和其社區隔離,他們不信任任何人。

「熱衷傷害,相信殺戮」是一名他採訪過的孩子在臉書上發布的內容,普特南在基督郵報的電話採訪中說。「如果你認為,你在某種你認為你不能相信任何人的環境中長大,這是一種摧毀人的成長環境。」

普特南是哈佛肯尼迪政府學院彼得和伊莎貝爾·馬爾金(Peter and Isabel Malkin professor of Public Policy)公共政策講座教授, 並與大衛·坎布爾於2010年合作出版巨著《美國恩典:宗教是怎樣分裂和團結我們的》(American Grace: How Religion Divides and Unites Us) ,他也是暢銷書《獨自打保齡:美國社區的衰落和復興》(2000) (Bowling Alone: The Collapse and Revival of American Community)的作者。

在評論中,《我們的孩子》一書常被與查爾斯·莫雷(Charles Murray)的書《分崩離析:美國白人50年,1960-2010》 (2012)(Coming Apart: The State of White America, 1960-2010)相比較。兩位作者持有不同的意識形態觀點——莫雷形容自己是自由主義者, 而普特南形容自己為社群主義者——但他們對今日美國工人階層的困境得出了相似的結論。

在基督郵報對其採訪的第一部分,普特南描述了貧富孩子間日益加大的機會差距,並回應與莫雷的比較。在第二部分,普特南談到了教會和宗教團體在解決機會差距中的重要作用, 並回應弗吉尼亞大學國家婚姻項目主任布拉德·威爾科克斯(Brad Wilcox)教授的觀點, 解釋他在學校選擇上的觀點。

這是第一部分的採訪記錄,為簡潔文章有編輯。

· · Peter and Isabel Malkin

基督郵報:你希望讀者從你書中主要汲取什麼?

普特南:美國近30年來貧富孩子間的機會差距已拉開,這從根本上侵害了美國夢:既每個人不管他們的家庭背景如何,在生命中都應有好機會成功的想法。

日益增加的差距顯示在許多不同的兒童幸福指標中。他們的家庭穩定性——來自受過大學教育家庭的孩子極可能生活在雙親家庭中,而在受過高中教育家庭中長大的孩子,這占美國人口的三分之一以上, 其中三分之二現正在單親家庭中長大。

不斷增長的差距顯示在父母對其孩子投入的時間和資金的多少上。在資金方面,多年來差距加大很快, 已至一般來自受過大學教育家庭的孩子,其資金花費約高出七倍多,用於像夏令營、鋼琴課、高質量日托等事務上。

它顯示在父母與其孩子在一起的時間長度上, 我們稱之為「晚安月亮時間」, 既父母陪孩子玩耍、陪其閱讀的時間長度等。一直到1975年,在這方面沒有任何社會階層差異;但現在,來自受過大學教育家庭的孩子一天會多出45分鐘與父母在一起的時間。最新腦科學闡明這對孩子有着非常重要的長期影響。

它顯示在孩子所上學校的質量上,它顯示在孩子完成的教育程度上,它顯示在孩子們擁有的考試成績上。考試成績是上面第三點,在受過大學教育的家庭中它在上升,而來自高中教育家庭的孩子則沒有。

它顯示在孩子從其社區中得到的支持力度。那麼,例如:在美國孩子們總體教會參與率是下降的,這是更普遍的趨勢;但對於工人階層的孩子來說,其下降快更多;因此,工人階層的孩子不大可能是定期去教會者,所以孩子也越來越從宗教團體及其他社區支持中分離, 我用此僅舉一例。

實際情況是:來自於我們過去常說的工薪階層的孩子正越來越被眾人隔離——被他們的父母隔離,因為他們可能家中只有單親;被他們的學校、鄰居、社區組織、教會隔離,他們缺少某種所有孩子過去常得到的,來自於其環境中成年人的支持。因此,這些孩子,記住我不是在說無家可歸的孩子,我是在說社會中1/3更下層的孩子們,他們非常懷疑和不信任所有人。

在我自己俄亥俄州的小城鎮家鄉, 我們談到的一位來自工人階層背景的年輕女子最近在臉書上發布:「熱愛傷害,相信殺戮。「 如果你認為,它意味着在某種你認為你不能相信任何人的環境中長大,這是一種摧毀人的成長環境

基督郵報:這本書引起了與查爾斯 莫雷《分崩離析》一書的許多比較。莫雷是自由主義者,你是自由派,但你們在有關貧窮、工人階層家庭、階層差異上得出了相似的結論。你對這比較有什麼看法?

普特南:實際上,這不完全對。查爾斯的書完全沒有關注孩子,孩子不是他故事的內容。他在談成年人,但我的意思是要關注孩子及這些日益增大的差距對孩子的影響。他的書是有價值的,我並不是在批評它,它只是恰巧沒有關注孩子;而我是在堅持不懈地關注對孩子的影響。

其次,在所引起的問題上,他有點不可知論,他顯然認為我們不能做任何事來解決它,除非可能他認為上等階層的人應該對下等階層的人說教,以說服他們共同行動。我極傾向於認為:對於這種趨勢,既有文化、結構原因,也有經濟原因。

但自由主義者和像我這樣的社群主義者有着共同的認同,這是真實的,是驚人的。我們當然認同有關工人階層家庭崩潰的基本事實,這我們當然認同。坦率地講,我們都沒有發現這事,這已寫在著作中;但它是重要的進展。

這不是唯一之事,認為唯有工人階層家庭崩潰是錯誤的。

在美國,的確有着日益嚴重的社群分離, 這裡充裕者正越來越多地生活在其它充裕者周圍;當我說充裕或富有時,我的意思是指像我這樣受過大學教育的人。來自大學教育背景及相對富裕者正越來越多地生活在其它富裕者周圍,貧困者正越來越多地生活在其它貧困者周圍。這有着非常嚴重的後果,對於我們所認識的人來說,對於我們孩子所認識的人來說,對於他們所上學校的類別來說。

因此,莫雷強調文化變革是重要因素當然是對的,我認為它不是唯一進展之事,它是從這些貧困家庭視角而來的完美風暴。

(翻譯: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