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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搗「科學怪嬰」

鼓搗「科學怪嬰」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的一個專家組正在討論是不是要許可進行一項新的試驗,即讓一個孩子繼承從三個不同的人那裡獲得遺傳基因。

如果你覺得三個人有點多,那恭喜你!你道德判斷的直覺比大部分科研人員要先進得多。

由俄勒岡健康與科學大學(Oregon Health and Science University)提出的該項試驗,其目標是把一位女性卵子中有缺陷線粒體替換為另一位女性的健康線粒體。

想明白爭議所在,就要首先知道每個人都有兩種DNA:一種是染色體DNA,也就是父母雙方各提供一半的「雙螺旋」;另一種是線粒體DNA,它是細胞的動力源,人只接受母親單方面的遺傳。

如果該項試驗被許可,那結果就是孩子將會遺傳到三個不同的人的DNA。

果不出所料,這項研究被冠之以「治療措施」的正當名義。正如《華盛頓郵報》所說:「科學家認為(該項試驗)將會幫助那些有失明、癲癇之類DNA缺陷的女性。」

然而,曾使用類似技術的胚胎幹細胞研究支持者們說得天花亂墜的好處並沒有實現,我們從中得到的只有對人的生命的毀滅。

同樣,該試驗是否真的能治療疾病也僅僅存在於推測之中。唯一肯定的是,一旦我們打開許可混合、配型DNA的大門,事情絕不會停留在替換有缺陷的線粒體上那麼簡單。

遺傳與社會中心(Center for Genetics and Society)的瑪茜·達諾夫斯基(Marcy Darnovsky)把該試驗稱為「事關未來兒童的極端試驗」。她在《紐約時報》撰文指出:「把遺傳工程的技術應用到對人的醫療之中時要三思而行」,而不是隨意操控「未來兒童的遺傳特徵」。

在達諾夫斯基看來,許可該項試驗,就是給「早已臭名昭著的優生學掛上高科技幌子後繼續進行人體試驗」頒發執照。(優生學是20世紀初種族主義者所推崇,現已被摒棄的偽科學)。

自然,該項試驗的推動者否認了上述觀點。其中一人說:「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受制於對未知的恐懼」。

好吧,我們並不是受制於恐懼。我們關注的--也是你應該關注的--是人類常有的扮演上帝的衝動。

差不多20多年前,已故的羅傑·夏圖克(Roger Shattuck)在他《被禁封的知識》(Forbidden Knowledge)一書中寫道:當代技術的發展是沿着「越來越陡峭的滑坡」前進,「很少受良好目的與個人良心的影響」。

夏圖克警示過繪製人類基因圖譜的危險性,他寫到,那些參與此事的科學家「對基因比對人更感興趣」,其中許多人認為即便「修改人類的基因」也無所謂。

如果在搜索引擎中輸入「transhuman」(超人類),你會發現從人類基因圖譜繪製以後,人們對超人類的熱情異乎尋常地增長。夏圖克並不是說,科學研究從根本上就是邪惡的。用他的話來說,科學「既不是罪,也不是聖杯」。相反,他告誡有些事情還是留在未知領域更好,並不是因為知識是邪惡的,而是因為我們是邪惡的,或者至少可以說:我們可能是邪惡的。

歷史一再證明夏圖克是對的。正如他說的,每一個普羅米修斯都會打開了一個潘多拉的盒子。我們顯然沒有聰明到會預知一切的程度。那就是有些界線不該被打破的原因所在。

正因如此,即便我們自認目標是治療疾病,結果也可能是與目標南轅北轍的「科學怪嬰」。

(翻譯: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