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亮的新玩具AI——為何拉響警報？

美國已有數以萬計的人被裁員。歷史上，戰爭、毀滅性的饑荒、經濟崩潰或其他巨大衝擊都曾引發大規模裁員。然而，如今的危機卻有着明顯的現代感。僅在 7 月，科技行業就裁掉了超過1萬個崗位，裁員規模驟增36%。罪魁禍首？人工智能(AI)。

Challenger, Gray & Christmas(簡稱CGC)近期發布的一份報告揭示了這場動盪的規模。報告稱：「今年以來，公司已宣布裁員806,383人，這是自2020年（當年宣布裁員1,847,696人）以來的最高年初至今數據，比去年前七個月宣布的460,530人裁員增加了75%，比2024年全年總裁員數761,358人還高出6%。」 CGC高級副總裁安德魯·錢勒(Andrew Challenger)指出，原因有多方面，包括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推出的「政府效率部」(簡稱DOGE)計劃，旨在削減政府浪費，其中包括他認為多餘的崗位。

「我們看到DOGE實施的聯邦預算削減，已波及非營利機構和醫療保健行業，而不僅僅是政府部門。」錢勒表示。但原因並不止於DOGE。「上個月有超過1萬個裁員與AI有關，關稅問題今年也影響了近6,000個崗位。」錢勒補充道。在這些因素中，AI對科技行業的衝擊尤為具有變革性。報告指出：「科技是裁員最多的私營行業。」事實上，「人工智能的進步正在重塑這一行業。」

AI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全國輿論的前沿。它的進步與廣泛應用帶來了倫理擔憂、未曾涉足的技術領域，以及顯而易見的就業衝擊。上個月，《布賴特巴特新聞》(Breitbart News)報道稱，AI的發展正在影響剛畢業的大學生——甚至將其形容為對傳統職業道路的威脅。

該媒體寫道：「對畢業生來說，競爭異常激烈。不僅崗位更少了，還要與往年被裁掉的初級員工競爭。求職平台Handshake報告稱，今年入門級崗位的招聘信息下降了15%，而每個崗位的申請數量則增加了30%。實習崗位也呈現出類似趨勢。」《布賴特巴特新聞》還補充說：「這種影響不僅局限於求職者個人。當公司更多依賴AI而減少對年輕員工的招聘時，他們也在削弱未來能晉升到更高職位的人才儲備。」

CGC報告總結道：雖然招聘公告總量仍「遠低於疫情前水平……科技招聘仍在下降，2025年該行業僅宣布新增5,510個崗位，比去年同期的13,263個減少了58%。」

那麼，問題究竟有多大？技術在發展，AI是個閃亮的新玩具——為何引發警報？我並非危言聳聽，但AI日益擴張的主導地位確實引發了值得關注的真實憂慮。原因如下。

1. 真正的人才？被忽視

既然談到工作，就從最明顯的地方說起。AI不僅僅在衝擊科技領域——它還是橫掃藝術、寫作和其他創意產業的「拆房球」。人類多年磨礪出的獨創性，正被能夠產出合格（但毫無靈魂）模仿品的算法取代。平面設計師、文案撰寫人和插畫師眼看着自己的生計被AI生成的內容侵蝕——這些內容更快、更便宜，有時甚至更好。

網絡上充斥着熊、兔子、浣熊等動物在蹦床上跳躍的病毒式傳播視頻。雖然有些觀眾很快就發現這些畫面是人為製造的，但許多人卻被矇騙，引發了廣泛討論。原因在於：AI生成的內容已變得如此逼真，以至於無數人不加思索就相信其為真。隨着AI的影響力不斷擴大，我們仍在學習如何分辨它的痕跡。

結論很清楚：AI可以在幾秒鐘內生成圖片、視頻、音樂、表格等，且往往逼真驚人。儘管仍有缺陷與瑕疵——這些問題開發者顯然正全力修復——但技術已經非常先進。這一迅速的進步帶來一個令人不安的問題：當機器可以瞬間交付成果時，為什麼還要投資於需要幾天、幾周甚至數年才能完成創作的人才？

2. 真正的情感與靈魂？被機器人取代

除了對就業的威脅，還有一種本質上的悲哀：AI正接管一些只有人類才能真正勝任的工作。

人類的創造力中有一絲火花——那是勇氣、熱情，以及來自獨特視角的凌亂之美——這是AI無法複製的。一首由人創作的詩，承載着生活的重量；一幅畫作，映射着藝術家的靈魂。AI的產出雖然精緻，卻缺乏這種深度。就我而言，我去電影院或劇院並不是為了看計算機特效，而是為了欣賞藝術、創造力和人類的天賦。就在幾周前，我在倫敦觀看《悲慘世界》的演出時完全沉浸其中，被演員們在每一個音符和動作中傾注的靈魂所震撼，他們用真實的情感和真摯的表演將角色鮮活呈現。

真正的藝術與天賦是不可替代的。激情只會從人類的靈魂中湧現。我們是按造物主的形象創造的，擁有一種神聖的天賦：能創作出情感充沛、令人屏息、發自內心的作品。往往，打動我們的不僅是藝術或音樂本身，而是背後的人性。我們聽到一個美得不似人間的歌聲時，會驚嘆不已；我們觀看一部精心製作的電影時，會為將其編織在一起的人類智慧而喝彩。從聖經的視角看，那些讓我們在創作中屏息的事物，常常指向那位創造它們的至高者的威嚴。

AI儘管能逼真模仿，終究只是沒有生命的技術。它的「真實」只是製造出來的，是對人類深度的空洞回聲。然而，被效率所誘惑，企業正用冷冰冰、精密計算的代碼取代人類創作者。當我們將創造的本質拱手讓給機器時，我們就有可能失去讓我們獨一無二的人性。

3. 真正的意義與辛勤勞動？被廉價的電腦驅動商品取而代之

人性核心的一部分在於每天的選擇：我們是為了有意義、真實的事物而努力，還是追逐那些讓我們貶值的捷徑？

在磨練掌握一門技藝、用汗水和智慧解決問題的自豪——這些都在被AI以秒級自動化複雜任務的能力所削弱。從編程到內容創作，AI以廉價、毫無靈魂的替代品充斥市場，貶低了人類勞動的價值。這一趨勢甚至滲透到教育領域，在崗位稀缺的壓力下，學生和實習生為了脫穎而出，轉而使用ChatGPT等AI工具來撰寫論文、做演示，甚至完成實習任務。這樣一來，他們繞過了批判性思維的訓練與原創創作的樂趣，從而削弱了曾經定義卓越的核心能力。

這種損害不僅限於行業或就業市場，它直擊人類思維的核心。社交媒體已經削弱了我們的注意力，並將許多社交聯繫限制在淺層的線上回聲室中。如果我們放任AI恣意發展，把推動（或本應推動）社會的創造力邊緣化，我們冒的風險遠遠不止經濟損失。我們還可能侵蝕自己的靈魂。這太誇張了嗎？我不這麼認為。我們越是讓AI接管工作、娛樂及更多領域，就越是用廉價、簡單、方便、卻根本是贗品的東西替代我們充滿活力的創造本質。

AI的崛起不僅僅是一次技術飛躍；它還是一場文化與經濟的清算。當企業將效率置於人性之上時，我們可能失去的不只是工作——還可能失去讓工作有意義的本質。數字是冰冷的，故事是真實的，問題也是迫切的：我們該如何在進步與守護之間找到平衡？我們是否真的願意坐視AI重新定義「創造」、「工作」、「做人」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