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德揚談種族問題:愛需要試着去理解
我不是種族和解方面的專家。這是一個棘手而令人痛苦的主題。我不能輕鬆地,或者帶有很多自信地去涉足這個主題。說出一些傷害性的話或者乾脆保持沉默很容易,但要說出某些深刻見解很難。而所有圍繞特雷沃恩·馬丁(Trayvon Martin)死亡的新聞,還有所有我們國家種族主義的舊瘡疤再次被挖出,讓我再次深思某些我想了很長時間的事情。
《聖經》告訴我們要愛我們的鄰舍就如愛自己一樣。這種愛的一部分當然包括嘗試去理解別人想讓我們理解的。我可能不能完全理解並且我可能不贊同,但是如果我愛你我應該試着去理解你希望我能夠理解的事情。
說到種族和解--這裡我主要想到的是黑人和白人--我想每個群體都有想讓對方理解的特定的事情。我不想冒險去揣測黑人想讓白人理解什麼。讓我簡單從自己不可靠的知覺說起。我可以提供一件我覺得很多白人想讓黑人理解的事情;還有一件我覺得很多白人應該嘗試去理解的事情(在他們像愛自己那樣愛那些少數鄰舍的努力中)。
根據我的經驗,白人想要黑人理解的是他們不是種族主義者。但「種族主義者」這個詞需要被解釋。這是一部分問題。神學院每年都有一門叫作「種族和事工」的課。教授(一個白人)在定義種族主義為「偏見+力量」時很痛苦。他的定義總是具有爭議的。按照他的定義一個少數族群的人不能是種族主義者--即使他認為他的種族天生比其他種族優越--因為他沒有力量。而幾乎所有白人都是種族主義者,因為他們在有力量的一方,並且天生對非白人有着特定的刻板印象。
辯論這位教授的定義不是這篇文章的本質,提到這個是為了說明我知道很少有白人像那樣理解種族主義。白人,包括我自己,傾向於認為種族主義是由於膚色不同對特定人群懷有明確敵意,或者更簡單來說,相信一個種族比另一個更優越。我們對種族主義的圖像是一些悲劇性的黑白視頻,裡面有3k黨,被隔離的學校、游泳池和飲水機。白人認為種族主義是憎恨某人或者藐視某人,由於沒有共享同一人種或種族。
你可能覺得這個定義太狹隘了,但我相信這是很多白人認為的種族主義。它是一種很嚴重的罪,並且我們想要竭盡所能去避開它。我在密歇根州長大,在我的整個教育經歷中,沒有什麼事情向我明確傳達過什麼是挑釁的種族主義的卑劣。我在大急流城(Grand Rapids)的公立學校長大,嚴格來說那裡不是進步主義的滋生地。還有,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常常、不斷並且懇切地被教導,馬丁·路德·金是一名英雄,民權運動是英勇的。我們在學校被教導,並且我在家和教會被教導,黑人和白人是平等的並且我們不應該由於膚色歧視別人,即使我學校里幾乎都是白人。
所有這些不意味着像我這樣的白人不能是種族主義者,但它意味着對於多數我們這一代或更年輕些的白人來說,我們明白種族主義是一種很嚴重的罪惡。你幾乎不能叫出什麼比「一名種族主義者」更糟糕稱謂。這就是我相信大多數白人想讓其他人理解他們首先不是種族主義者的原因。他們不討厭非白人。他們不認為其他種族是次等的。這個國家大多數白人憎惡公然的歧視,並且對種族暴力感到驚駭。並且大多數白人假定其他每個白人也都是這樣覺得的。
另一方面,據我的經驗,大多數白人不理解種族主義仍然存在。至少有一點,偏見不像我們想象得那麼罕見。我談過話的少數族群人士中,沒有一個人不曾經歷過不公正待遇、歧視或者直率的種族主義。因為過去50年有很大的進步,所以很多白人假定種族主義已經結束了。但這樣一種觀點是天真的。
同樣重要的是,白人常常對我們假定我們的文化是正常、中立文化的各種方式視而不見。白人有時會開玩笑,「為什麼他們需要BET(黑人娛樂電視台)?你也沒看見有哪個電視台叫作白人娛樂電視台啊。」除了使用一個輕蔑語「他們」,這樣的陳述還忽略了事實:實際整個美國歷史上,主流文化都被認為是由白人支配和掌控的文化。這不是說白人都很壞或者都是種族主義者(雖然一些人是)。但這意味着我們對一個少數族群人士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一無所知。
這在教會也很真實。白人基督徒剛剛開始意識到非裔美國人弟兄姐妹為了成為「我們的」福音派的一員所要付出的代價。我們可以想,「沒有人排斥你。你在這裡是完全受歡迎的。我們一點也不反對黑人。」但是,我們完全視而不見:他們唱歌、圖解、習慣、期望、裝束、舉止的方式對別人來說很奇怪,而這需要非白人成員付出巨大的努力來克服。
簡單來說,我的論點是黑人和白人在處理種族這個主題的時候有着完全不同的視角。一般來講,我覺得當白人聽到一個關於種族的故事出現在新聞中,他們的一個傾向是,「為什麼我們看每件事都要透過種族的視角。難道我們不能忘掉過去,只是把彼此看作人嗎?難道這不是馬丁·路德·金所呼籲的嗎?」同樣的,我在懷疑是否黑人有相反的傾向:「就目前人們的想法,我們還不能忘掉過去往前走。種族幾乎總是與此有關。」我不是假裝要挑出這種不同的視角。但承認這些視角--如果他們確實準確--可以是這種類型對話降溫的第一步。
種族討論富有成效的前景也被其充滿政治性的本質所阻礙。比如特雷沃恩·馬丁案,陣營很快形成--帶着高牆和重型火炮--因為雙方都有掃蕩式的敘述並有印象深刻的證據來支持自己的敘述。很多白人認為我們的社會很大程度上是一個色盲的社會。他們可能廣泛肯定這個案子中有某種歧視,有可能對黑人產生了消極影響,但白人也更傾向於看到黑人共同體內不健康的病理性和受害者心理。當非裔美國人領袖比如傑西·傑克遜(Jesse Jackson)或者阿爾·夏普頓(Al Sharpton)對這隨機罪惡輕微發怒並把它變成整體壓迫和種族主義的又一例子時,白人是不會輕易相信的。保守派媒體比如《福克斯新聞》和脫口秀廣播節目等公開支持這種對世界的理解。
而相反,很多黑人(和一些激進的白人)會覺得非裔美國人共同體內的問題是一種產物,不止是個人選擇的產物,同樣重要的是,是過去不公正、政府忽視和社會中系統性不公平的產物。他們把種族定性作為一個主要問題,認為司法系統操縱攻擊黑人。黑人覺得白人只是口頭上承認種族和諧但卻對這種陳詞濫調很懷疑。自由派媒體比如主流媒體和學術界公開支持這種對世界的理解。特雷沃恩·馬丁案如此爆炸性的其中一個原因是雙方都找到證據證實了自己的敘述。
很明顯,我把事情簡單化並一般化了。其他人可能會回應這篇文章來展現我的分析都是錯的。我對更正很歡迎。但再次說明,我這裡的觀點不是要解決這些根深蒂固的不同。這篇文章的本質是識別出這些不同。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談話模式是不耐心、防衛性的和粗魯的。作為基督徒我們需要耐心,理解和善良。不是去攻擊,而是可以去問一些真摯的問題。當你的敘述被駁回時,不要發怒,而是仔細解釋你看事情的方式。並且當我們錯的時候,我們不怕承認自己的錯誤。
結論是,讓我建議2件白人基督徒能做的簡單的事情,這可能會朝着種族和諧的正確方向邁出巨大步伐。第一,我們需要明白我們不理解做一個黑人是怎麼樣的,我們要努力去看到我們實際上不理解。讓我們承認我們對很多事情一無所知。第二,我們可以在種族問題的前線放輕鬆,和我們知道的少數族群人士成為正常的朋友。和他們談談你喜歡的事情,談談你的孩子。談談聖經,談談福音。當然開放地談論種族問題,即使你可能不舒服或者可能看到新的罪。但是不要去交黑人朋友,只是因為你可以說「我的黑人朋友說」或者因為你想要知道黑人是如何想的,又或者因為你對社會正義問題很熱心。因為你很友好所以去交朋友。不要企圖去找一個社會實驗室。只是走出去見見你不知道的人。放輕鬆,做你自己,看看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