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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基督徒:神父記錄中東基督徒生存困境

最後的基督徒:神父記錄中東基督徒生存困境

但還有一個難點:如果抵達德國的難民面臨仇外心理,那麼他們就害怕受到歧視和迫害。在這樣的氣氛中,傷口無法癒合。

基督郵報:書中你想知道「宗教有時會摧毀我們的人性嗎?」在這麼多的屠殺和種族滅絕之後,你覺得有組織的宗教弊大於利?還是在提供規範和傳遞希望方面發揮重要作用?

克納普:一切人類機構都是模糊的,因為每個人都是不明確的。宗教也是如此。我相信,在人類文化的起源上,宗教對人類文明起着重要的作用。禁止謀殺和尊重他人的生命、婚姻和財物 ——這些人道主義原則和許多其他規定都可追溯到宗教。

同時,一個宗教制度如果被用於壓迫人民或為暴力辯護,這個宗教就會變得歪曲。所以政治和宗教應該是分開的。宗教領域應該是精神生活,不能是因為來自外界槍支的強迫,因為沒有人能看到人的內心。耶穌抵制住了用政治力量傳播他的信息的誘惑。他拒絕成為世界之王。因此,基督教信仰中分離精神信念和政治權力是淨化宗教的重要一步。

當宗教拒絕以武力統治人民,而是爭取贏得人心,那麼宗教可以成為捍衛宗教自由等基本人權的重要因素。

基督郵報:在報道中東基督徒和其他少數群體遭受的迫害時,你覺得西方媒體最常犯的錯是什麼或者遺漏了什麼嗎?

克納普:這令我感到悲傷和不安,因為媒體經常隱瞞或忽視關於迫害基督徒的消息。我不明白為什麼德國長時間是這樣。我覺得市民根本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也許帶有意識形態的偏見:許多人對十字軍東征以外的教會歷史一無所知,所以他們看基督徒只是侵略者的角色。這種對歷史的解讀錯過了中東教會從未參加過十字軍東征的事實。相反,他們幾個世紀來受到迫害,直到現在也是這樣。

最近德國的一些媒體越來越意識到這一歷史事實,並很好的報道了在伊拉克、敘利亞和埃及的基督徒社區的狀況。

基督郵報:你回憶了幾名基督徒孩子遭到毆打,甚至因為拒絕否認耶穌被殺的事件。成年基督徒從這種卓越的勇氣中應該學到什麼呢?

克納普:聽我敘利亞或伊拉克基督徒朋友講述這些事,並閱讀有關中東基督徒信仰的報道,我深受感動。我反思在這樣危險的境況中我是否會忠於耶穌。作為一名成年基督徒我有反思和計算的態度:有必要以這樣絕對的方式見證耶穌嗎?如果我承認我的信仰,我不相信上帝的鄰居會怎麼看我?我已經失去了這種開放、直接、真實,單單相信的童心行為。

所以,孩子們或青少年的見證可以打開我們的眼睛,看見福音的真理:「那時,耶穌說,『父阿,天地的主,我感謝你!因為你將這些事向聰明通達人就藏起來,向嬰孩就顯出來。』 」 (馬太福音11長25節)

基督郵報:你探討了基督徒在決定是否使用暴力保護自己和他人時面臨的精神困境。當基督徒群體處於遭鏟滅的危險時,這個困境變得更難了嗎?在最壞的情況下,基督徒是否準備繼續抵制戰爭,即使這意味着他們從中東消失?

克納普:我認為在這裡我們應該區分個人水平和政治/社會責任。保持非暴力行為的決定只能在個人層面上進行。為殉難做好準備是一個非常個人化的決定,我永遠不能代替其他人。

在社會和政治層面上的責任,如果有人侵略一個城市或他們的人民,他們有責任做出回應。在最壞的情況下,他們可能要派遣軍隊捍衛無辜的人民。

同時,一名基督教領袖不應該強迫基督徒使用武器或殺人。他必須尊重他們的良心自由,他們覺得有義務跟從耶穌的話:「只是我告訴你們這聽道的人,你們的仇敵,要愛他;恨你們的,要待他好;咒詛你們的,要為他祝福;凌辱你們的,要為他禱告。」 (路加福音6章26-28節)

對於中東的基督徒來說決定——在大多數情況下——保持非暴力,其後果可能是從他們的祖國被剷除。這個決定只能從屬靈角度來理解:像耶穌一樣,他們更喜歡成為不公正暴力的受害者,而不是用刀劍來戰鬥。我們必須尊重這樣非常個人的決定。他們挑戰我們自己對上帝的國的信仰,正如耶穌所說,上帝的國不屬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