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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之信,法国之失

法国之信,法国之失

(图片:Getty Images/Veronique de Viguerie)
(图片:Getty Images/Veronique de Viguerie)

巴黎圣母院被火焰吞没的形象将永留记忆。当一个学生冲进我办公室,吼着告诉我这宏伟教堂着火的消息时我就想到这点了。当时我正要去讲欧洲主要政府(Major European Governments)的课程,在课上我们会读乔治·魏格尔(George Weigel)的颇有先见之明的大作:The Cube and the Cathedral(暂译为 “新凯旋门与大教堂”)。书中所说的大教堂,就是巴黎圣母院。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火焰越烧越旺,在尖顶崩塌时仿佛天塌地陷一般。这让我回到了911袭击世贸大厦垮塌那一刻,当然那时情况更加糟糕,因为你知道自己不仅仅见证建筑倒塌,更是眼巴巴看着大量人员丧生。

在巴黎圣母院而言,我们知道几乎没人困在里面。火焰蔓延并不快,让人们有足够时间撤离——事实上,速度何等缓慢,我确信无数在电脑、电视机、手机前观看这火的人都会发出疑问:法国当局在干嘛呢?他们阻止不了吗?与此同时,火焰渐渐蚕食着这古迹、陈设、窗户、绘画,所有这无可取代的一切——吞噬着被视作基督的荆棘冠冕。这可还是在圣周呢。

无助感油然而生。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与我们中许多人长期以来对法国当局的挫折感相似,他们迫不及待地拥抱世俗主义,拒绝由巴黎圣母院所象征的那基督教传统。熊熊燃烧的教堂,似乎无力阻止火焰的国家,仿佛是法国正在湮没中宗教传承的残酷象征。

安吉拉·默克尔,同样无惧传统的欧洲领袖之一,她注意到巴黎圣母院是“法国和我们欧洲文化的符号。”当然如此。其被建造时如此,其在风雨中屹立数百年时如此,其燃烧时也如此。

西莱尔·贝洛克(Hilaire Belloc)曾说过:“信仰就是欧洲,欧洲就是信仰。”好吧,自巴黎圣母院850多年前奠基以来,现在基督教信仰在欧洲身处最惨窘境。在许多领域中,法国是野心勃勃的世俗化运动领导者。巴黎有许多辉煌的教堂现在只作为旅游景点存在。

又回忆起这新世纪之初的决定性时刻。在2000年代早期,欧盟内部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论,主题是要不要在欧盟宪法中提到上帝。在以往,这是自然而然的致敬,是对欧洲人的一个重要提醒,告诉他们自己的权利来自何处。

反对神的人,就是意料之中那些欧洲进步派们:布鲁塞尔的左派欧盟官僚,英国的工党无神论者,德国的社会主义者,北欧,当然还有法国的领导层。支持神的一方则包括新加入欧盟的成员国,那些刚刚逃离无神论共产主义的国家——其中波兰站在了第一线,还有匈牙利和捷克共和国——还有一位欧洲大陆上杰出的宗教人物:教宗约翰·保罗二世。

教宗当时已经身患帕金森病,但依然精力充沛地投入战斗。在2003年夏天,他发布了一系列的主日祈祷,表示这政治问题早已超越了政治范畴。他的话与建立的美国的国父们所见略同:对生活在一部宪法之下的公民们而言,至关重要的是要明白自己权利的终极起源何在:他们的权利并非来自政府,而是来自上帝。政府所赐予的,政府也能夺走。神所赐予的,政府不能夺走。

“不以基督教为依据,就无法理解欧洲文化,”约翰·保罗二世解释到:“对欧洲基督教之根源的明晰认识,”才能代表“对这块大洲未来的原则性保障。”

法国总统雅克·希拉克反对教宗的话,他反驳说:“法国是世俗国家,正因如此,她没有把宗教元素写进宪法文本的习惯诉求。”按照希拉克的说法,法国政府和公立机构的“世俗角色”,就是不会“允许”在宪法中提到神。

不,不给神留余地,法国总统是这场洲际叛逆的排头兵。事后来看,在当时的雅克·希拉克仿佛是后续法国总统奥朗德和马克龙的圣女贞德。法国就这样了。

最终,欧盟达成了妥协,在一份怯懦的声明中不情不愿地承认欧洲的“文化、宗教和人文主义遗产。”按照乔治·魏格尔的说法,这是“冷漠到毫无意义”地向神点头示意。

不过,从一个重要领域说,这并非毫无意义可言。这是一个可悲的象征记号。重温贝洛克曾说过的话吧:“信仰就是欧洲,欧洲就是信仰。”好吧,在大部分欧洲地区,信仰的状态就是被火焰吞噬了。

这让我们思绪重回主后2019年的巴黎圣母院,棕枝主日的后一天。我们不知道这悲剧如何发生,也不知道有关当局或响应部门为何不能在预防损失上做得更好一些。我重申一下:我不知道有关当局或响应部门是否能做得更好。也许他们已经很出色了。也许被拯救下来的是保存下来的原始建筑。我不知道。

无论如何,从最小意义上说,这似乎是法国失去基督教遗产、无力保护基督教遗产无可否认的象征。在这件事情上,那就是基督教遗产的尖顶。

复活节是关乎希望的季节,是一位救主从死而复活的季节。在这个圣周,如果说对欧洲有什么具体的希望的话,那就是巴黎圣母院能够复兴。然而,考虑到当代法国的状况,对将要取而代之的东西很难抱有希望。

我们不能错把自己的信仰寄托在那座大教堂所带来的灵感上,但我们总要对世俗政府寻求取而代之表示不满。原来的大教堂已巍然屹立超过800年,而政府只会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失望。

保罗·肯戈博士(Dr. Paul Kengor)是格罗夫城市学院(Grove City College)愿景与价值观中心执行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