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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給自足正在扼殺我們的感恩之心嗎?

自給自足正在扼殺我們的感恩之心嗎?

作為一個社會,我們似乎在擁抱技術,視其為讓生活更容易忍受的手段——甚至是唯一手段。雖然我對人工智能和人類增強技術有所擔憂,但它們只是一個更基本問題的表現:我們在潛意識裡期待能夠過上一個毫無負擔的生活。

這種期待對感恩之心有影響,因為感恩假定存在「恩賜」這種東西。它假定有一些我們不配得的善行和我們自己無法創造的存在。在許多方面,感恩與我們相信自己是需要他人無償恩惠的依賴性存在息息相關。

作為一個社會,我們似乎一心向着效率邁進,儘管效率究竟意味着什麼並不總是明確。例如,在一次德國旅行中,我不幸租了一輛全電動汽車(這是租車公司唯一的選擇)。正當每個充電站都有不同的支付流程,並且由於多次充電問題讓我不需要更多理由質疑所謂技術進步的智慧時,妻子和我決定在路德城維滕貝格(Lutherstadt Wittenberg)的瑪爾塔斯(Martas)酒店過夜以便為汽車充電。

然而,不幸的是,汽車在酒店也無法充電。一名酒店員工(她的英語非常流利)在下班後仍然留下來幫我與修理工溝通(修理工的英語水平和我的德語水平一樣差)。當技術失靈時,是善良的人挺身而出,幫助我分擔了我自己無法承受的負擔。

某些電動車行業的人(或僅僅是電動車的支持者)可能會說,無需質疑電動車所代表的效率這一所謂崇高目標。相反,需要的是不斷改善基礎設施,以實現無縫用戶體驗。一旦技術得到完善,進行一次四小時駕駛所面臨的困難將被消除。然而,如果沒有需要承受的負擔,是否也就沒有需要分擔的負擔呢?效率並不會消除負擔或人類的相互依賴。它只是將它們轉移。當它轉移時,往往會以使負擔變得不那麼顯而易見的方式進行。

技術(以及它所服務的效率)往往使我們對他人依賴的顯現降低。當我們對這種依賴感知減少時,我們的感恩能力也隨之減弱。正如麥卡洛(McCullough)所說:「感恩通常在人們接受親社會行為時發揮作用。」他進一步將感恩描述為一種「道德晴雨表」,它是「對社會關係中特定類型變化的情感反應——由另一道德主體提供的一種益處,提升了自身的福祉。」感恩要求我們認識到他人以各種方式改善了我們的生活。

未能認識到他人如何改善了我們的生活,並不意味着他們沒有在這樣做。如果效率使我們人類的相互依賴性變得不那麼顯而易見,那麼效率就隱含要求了我們在感恩方面做出妥協。為換取無縫體驗以及一種自給自足和穩定的普遍感覺,我們放棄了能夠培養感恩的條件。自給自足削弱了我們感恩的能力。正如索羅姆(Solom)所指出的:「如果一個人相信自己不需要他人為其福祉作出貢獻,那麼他就不太可能欣賞他人提供益處的價值,進而減少對恩賜善意的認知,也因此無法體驗感恩。」

我們對效率的追求可能會損害我們表示感恩的能力。相比於對技術無法完美運行的憤怒,或者堅持用技術改善我們生活的態度,我們更不容易對無名程序員和工程師的工作心存感激。當我們獲得了自己覺得「應得」的技術時,實際上就不再需要感恩了,因為我們只是(最終)得到了我們已經想當然認為應得的東西。效率隱藏了使我們生活成為可能的負擔和依賴性。因此,它也隱藏了培養感恩的機會。由於這種機制,我們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正如約翰·彌爾頓(John Milton)所說:「感恩賦予敬意,讓我們能夠體驗日常的頓悟,體會那些改變我們體驗生活和世界方式的超越時刻。」

雖然效率及其技術助手可能讓我們更難感恩,但這並不能成為我們不追求感恩生活的藉口。我們需要學會看穿效率的障礙,認識到那些促進我們福祉的各種體驗和工具背後的人類努力。在這樣做的過程中,我們不僅會更加感激我們的鄰人,也會更加感激三一上帝,因為我們用來彼此服務的恩賜正是從他而來。

雅各·史本斯(Dr. James Spencer )博士是慕迪中心(D. L. Moody Center)的主席,該中心是一個獨立的非營利組織,致力於宣講福音和挑戰人跟隨耶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