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和自由要喘口氣
「我想要的只是一個能喘口氣的地方。」
這不僅僅是1993年某天某一個形單影隻之人說的某句話。當我們從鮑里斯皮爾(Boryspil)國際機場駕車開往剛剛獲得自由的基輔時,整個國家似乎都在呼喊這句話。
當時我加入一個團隊要去一所福音派神學院授課,這是共產主義崩潰後在整個前蘇聯雨後春筍般出現的機構之一。
我的任務是教授一門關於倫理學的課程,這個話題在無神論的馬克思主義主導的時代早被掃地出門。
四分之三個世紀以來,嚴酷的共產主義運動籠罩着烏克蘭及其人民,扼殺了上帝創造的人類精神和靈魂所必須擁有、就像肉體渴望呼吸空氣一樣的自由。
隨着共產主義限制的解除,道德和其他以聖經為基礎的話題可以自由宣揚,烏克蘭的男人和女人想從房頂上喊出這一點。
這所學校位於一個舊的工廠大樓里,呆板而冰冷。它的牆壁上掛着描繪馬克思主義神話的壁畫,比如在豐收的田野里做工快樂的勞動者。
不僅僅是神學院學生渴望從馬克思主義的裹挾下走出來,而且似乎是一個剛剛發現氧氣的國家的熱忱所在。
激勵這些學生——無論男女老少——的是新的自由,他們可以傳講基督的統治,無需顧忌克格勃安插在會眾中監視他們、恐嚇和壓制任何他們認為是批評共產主義政權的言論那群「紅色牧師」 。
基輔的街道上熱鬧非凡,人們興奮不已。百貨商店蓬勃發展。然而,舊時代奴役的殘餘仍然比比皆是。我們的公寓在一棟蘇聯時代大樓的15層,上樓時通常是走在黑暗中,因為新燈泡一裝上就被偷走了。雜貨店徒有超市外表,但其特點是排長隊,最後沒有什麼東西。
但也有幽默感。自由的一部分是能夠對前政權開玩笑。有一天,當我和我們的翻譯在基輔散步時,一位高級軍官走到我們面前。我們的翻譯告訴他我們來自美國,我曾在白宮工作。那人回答得很爽快,很友好。我們笑着說,曾經我們是敵人,但現在,我們可以在公開場合握手了。
還有一天,我們與一群俄羅斯士兵一起吃了一頓快樂的周日午餐。最特別的是,我們是在五旬節派教會的禮拜後用餐,在剛剛結束的時代,士兵們可能會在那裡關閉教堂並監禁教會的領導者。
我感到高興的是,以前的敵人可以對我們接近可以摧毀整個城市的力量而開玩笑。
而現在,隨着普京把權力之手伸向烏克蘭,我們又回到了那個危險的時代。
在這個時刻有一些不同。
在冷戰時期,戰鬥人員為意識形態而戰。共產主義對資本主義。然而,它比這要精妙得多。是專制的、強制的政權對陣尋求保護基本自由(如言論和信仰自由)制度。
冷戰也是一場宗教戰爭。馬克思主義的無神論對陣猶太-基督教有神論世界觀及其對個人和社會的影響。
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更像是第一次世界大戰,而不是冷戰。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存在着大國之間的衝突——歐洲國家的強大統治者為爭奪對歐洲的統治權而戰。
因此,普京的憤怒在於,烏克蘭希望依附於西方,脫離他的控制。1917-18年戰壕中的人們會理解這種動力。
我們現在也可以。
我最近在文章里寫道,當權威主宰者感覺到它正在從他們身邊溜走時,他們會搶奪原始權力。因此,普京對烏克蘭發起攻擊。一些分析家說,他正試圖在他自己、中國習近平和北韓金正日這樣的極權主義者領導下建立一個新秩序。
無論是獨裁運動還是個別暴君,都再次試圖扼殺自由。
因此,當我看着美麗的基輔受到攻擊,在炸彈把它撕成碎片時,我為那些如此珍愛自由的新鮮空氣那群親愛人們感到悲痛。
就像幾十年前的那些人一樣,他們所要求的只是喘口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