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穆斯林到基督徒:他如何走出恐怖组织与自杀性抑郁?
就如杰依所说那样,他信主就是个神迹。
他自小在阿富汗一个穆斯林小康家庭长大,甚至还一度想过要参加恐怖组织。那时的他肯定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抛弃伊斯兰教信仰,也不会想到之后会面临自杀性抑郁症,更不会想到是主把他从中救出来。
杰依(化名)上周接受基督邮报电话访谈时表示,当恐怖袭击在世界各地爆发时,他内心深处曾颂赞这种以伊斯兰教为名发动的致命性攻击,在网上被洗脑后一度策划自己发动“圣战”。
杰依现年30岁,2001年15岁的他去英国寻求庇护,以躲避塔利班组织以及美国对9-11恐怖袭击的打击报复。他解释说,他成了自己告诉英国政府所逃避的那种人。
“我被洗脑了,变得非常极端,”他说。“那个信仰让我去发动圣战。我信仰越深,内心就越极端。”
但是杰依从来没有参入恐怖组织或是发动圣战。今天,他是全球无数穆斯林改信基督教的归主者之一,但也因为这个决定带来的威胁,他们不得不四处流亡。
尽管杰依现在已经是英国公民,并且已经在肯特(英国东南部州名)生活了大约12年,但感觉好像在自己的国家再次沦为寻求庇护者,因为他被迫搬家,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曾感到自己被穆斯林拉进暴力之中,但也正是这种宗教的暴力面最终把杰依推开了。
杰依一直是属灵的人。他说,当他开始对伊斯兰有质疑,甚至开始有意远离的时候,他开始对其他各种信仰敞开心扉,并在网上对这些宗教进行彻底的研究。透过深入的了解与研究,2013年杰依接受了最感兴趣的基督教信仰。
2014年,他在肯特合伙做生意雇用的司机送给他一本基甸圣经(Gideons Bible),(世界各地的旅馆及汽车旅馆都有基甸圣经,是基督教的圣经版本之一)。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完全理解了伊斯兰教和基督教之间的鲜明的对比。
“我在读登山宝训的时候,泪水情不自禁地就流了下来,” 杰依说:“当主耶稣在圣经中说到,‘要爱你的仇敌’,我的灵魂就像被谁狠狠揍了一拳。“
“我说,‘等等,不是有人让我只要找到犹太人和基督徒,就杀掉他们,让我去打老婆,还是其他那些事吗?我这么做了,因为我相信这一点,”他继续道:“然后,这儿却有个叫耶稣的,告诉我要爱我的仇敌,这个宗教一定有什么问题。”
尽管杰依直到2015年才受洗,但是他决定接受基督信仰远离伊斯兰之后没有多久,就尝到了新信仰要他付出的代价。
他刚和妻子结婚一年,就正式从内心深处离开了伊斯兰教。她是阿富汗的穆斯林女人,和家人在巴基斯坦生活。杰依告诉她,他不再是穆斯林了,妻子却坚持让他参加穆斯林祷告。
杰依解释说,妻子的家人不同意她去英国找他,除非他们彻彻底底地相信,杰依还是虔诚的穆斯林。即便是那个时候,得到她家人的信任也花了了很多年。
杰依接着回忆说,“她深感沮丧,始终无法理解。她说,‘你怎么能说出口?‘自从她知道我不是穆斯林之后的三年,她越来越坚持让我祷告。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2015年的1月的阿富汗。那天晚上,我们大吵了一架,我就服下了100片安眠药,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多亏杰伊的舅舅把他送到了喀布尔的医院,他捡回一条命。然而妻子的批评并非是唯一导致他想自杀的原因。
他放弃伊斯兰信仰,也与合伙做生意的巴基斯坦穆斯林的裂痕有关,他们在肯特一起做生意四年。杰依的同事开始意识到他不再是穆斯林,事情最终达到白热化,他不得不离开苦心经营的事业,并付出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我妻子走了,事业也败了,” 杰伊说。2015年,他自杀未遂,回到了英国。
“我回到了英国,再一次打算结束生命。我还是搞不定,” 杰依说。“那时我虽然知道圣父与圣子,也相信圣灵,但是有很多事情我还是无法全部弄懂。”
回到英国之后,杰伊的尼日利亚籍医生介绍他去到一个尼日利亚的五旬节教会。这个教会距离杰伊在肯特的住处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早在2015年的6月我就受圣灵洗礼,我便更深地迷上基督与圣经。我已经读了两遍圣经,”他解释道。“如果不是遇到那个尼日利亚医生,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感谢神奇迹般地救了我,我现在知道,发生的一切都是神为了救我!”
因为他改信并接受教会,杰依面对许多来自同事、家人和肯特穆斯林的威胁,这让他继续生活在那里变得凶险起来。
尽管他也把一些威胁告诉警察,但警察告诉他,除非有人对他进行人身伤害,否则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这不就是社交恐怖主义嘛?”杰依问。“麻烦英国政府能不能定义一下什么是恐怖主义?不一定把什么东西引爆了才算是恐怖主义好吗?我归主的四五年,就不断感受到恐怖。我还要承受到什么时候?我还要吃抗抑郁药到什么时候?”
因为遭遇到这些威胁,杰依知道他需要搬到英国其他地方,穆斯林社区不是那么强硬的地方。
他联系了英国巴基斯坦基督徒协会(The British Pakistani Christian Association,简称BPCA),这是伦敦的一家公益组织,遍布整个美国,由七位同工牧师牵头,旨在帮助那些因为归主而遇到危险的原穆斯林。
”当时的情况是,我正在寻求发生的出路,或者找人倾诉都行,”杰依解释说,“我真的感觉,某种程度来说,我已经被这个国家的政府和警察出卖了。“
BPCA(英国巴基斯坦基督徒协会)帮助杰依与英国另一个地区的教会领袖取得了联系。他们不但愿意为杰伊提供庇护之所,还给他提供了一份工作,让他和一位牧师做教会的庭院设计师。
“我现在藏身于大英帝国,这本应该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杰依说,“可是我却丢了生意,被迫离开居住了12年的地方。我爱那个地方。如今我还依然在自己的国家寻求一地容身,就是这个我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国家。”
刚开始的三个星期,杰依只能住在这个教会的附属小屋里,知道一位英国牧师设法帮他住进了附近教会的牧师住区。在从肯特搬走之前,为了安全到达教堂,他不能不驱车超过45分钟到远一点的地方礼拜。“这就是我需要的——住在教会,还安全,” 杰伊说。
“我得在英国寻求庇护,是不是很有趣?”
杰伊并不是一个特例。BPCA帮助了大约10个像杰依这样的改信者,他们在英国离开伊斯兰教后遭到威胁,其中最被人熟知的是尼萨尔·侯赛因(Nissar Hussain),他曾经历了长达17年的迫害,直到2016年才逃亡到布拉德福德(英格兰北部城市)。
据BPCA介绍,当时布拉德福德警方告诉侯赛因,他只有两个星期离开家,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BPCA帮助他找到了新的住处后,一个警员帮他购置一些生活用品。他搬家前的一年,他在住处外遭遇袭击,并且断了两根骨头。
“随着受害人的数量增加,我们要提供的紧急住房也在增加。” BPCA主席威尔逊·乔杜里(Wilson Chowdhry)告诉基督邮报。“我们有意在整个英国扩大该牧师群体。我们也愿意与各伙伴团体机构,向全世界具有同样经历与需求的任何变教者提供帮助。现在我们就偶尔会收到来自于像加拿大、美国这样地方的寻求帮助的请求。”
乔杜里补充说,英国关于对改信者仇恨犯罪的法律仍待改变。乔杜里呼吁就《2006年种族与宗教仇视法案》(Racial and Religious Hatred Act 2006)(与英国警长协会(Association of Chief Police Officers))关于仇恨犯罪的指导方针进行修改。
“我们撰写了对改信者的仇恨报告,我们将报告提交给由政府去年4月举办的仇恨犯罪调查,“乔杜里说道。”首相特丽莎·梅要提前选举,仇恨犯罪调查便被搁置。所以我们的报告并没有得到重视,更没有在最后的决定环节起到相应的作用。但是我们认为这关键会帮助人们认识到,关于对改教仇恨的政府法律需要做出改变。”
BPCA也向英国政府递交了请愿书,请求其开展内政部调查以妥善处理改教仇恨案件的受害者。任何想与BPCA合作,为穆斯林改教者提供提供庇护之所,都可以点击这里联系我们。”
至于杰依,他可以在教会住区一直住下去,直到他可以自立生活。而他计划有一天回到阿富汗,并且在喀布尔(阿富汗的首都)创办一间教会。杰依说:“根据阿富汗的土地法,创办教会还依然是非法的。”
“让我们一起向不公平的宪法发出挑战。既然1百万甚至更多的阿富汗锡克教徒可以拥有自己的敬拜场所,为什么作为土生土长的阿富汗人,我就不能开一间教会呢?我相信主耶稣基督会让这改变的,他是创造这天地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