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教學對你的靈性塑造至關重要

有時，護教學者和靈性塑造的倡導者彼此之間會顯得有些隔閡。邏輯論證與親近上帝有什麼關係呢？培養你的靈性生活如何幫助你成為更好的護教學者呢？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是：「在各方面都相關！」

自從理查德·福斯特(Richard Foster)於1978年《操練的盛典》(The Celebration of Discipline，HarperCollins出版社)出版以來，福音派世界已經廣泛接受了通過禁食、靈修日記、侍奉、聖經默想、神聖閱讀(lectio divina)、學習，當然還有禱告等屬靈操練來進行靈性塑造的觀念。與此同時，基督教哲學和護教學也經歷了復興，標誌性事件包括基督教哲學家協會(Society of Christian Philosophers)和福音派哲學學會(Evangelical Philosophical Society)的成立。李·斯特羅貝爾(Lee Strobel)的《重審基督》(The Case for Christ，Zondervan，1996年)的巨大成功激發了大眾對護教學的廣泛興趣，我也很高興能夠參與其中。[1] 從那時起，護教學項目、會議、網站和論壇在全國各地蓬勃發展。

儘管我對靈性塑造運動中的一些方面——特別是一些以禱告為中心的視角——持有異議，[2] 但總體而言，這一運動為福音派靈性帶來了深度和真誠。我們受召在整個基督徒生命中與基督榮耀的形象一致，任何合乎聖經、能促進這一目標的做法，都應當被接受。正如偉大的傳教士和護教學家弗朗西斯·薛華(Francis Schaeffer，1912-1984)所指出的那樣，我們的生命確實是藝術品。

「沒有任何藝術品比基督徒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每一個基督徒都受召在這個意義上成為一名藝術家。他可能沒有寫作的天賦，也沒有作曲或歌唱的天賦，但每個人都擁有通過生活方式展現創造力的天賦。從這個意義上說，基督徒的生命應該是一件藝術品。基督徒的生命應該是真理的體現，同時在一個失落和絕望的世界中展現出美麗」。[3]

我們是神在我們這有需要世界中的傑作，而薛華的生命則是神聖藝術的一個典範。[4] 靈性塑造意味着聖靈將我們塑造成恩典的傑作和神聖愛的使者。上帝將一個仇視基督的法利賽人掃羅轉變為基督的使徒，並成為新約大部分書卷的作者（使徒行傳9章）。他從經驗中知道，基督徒正 「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作神無瑕疵的兒女」，他們「顯在這世代中，好像明光照耀」（腓立比書2:15）。

但護教學這種看似枯燥的智力訓練，可能會助長一種自以為是的態度，如何能夠促進這種榮耀的轉變呢？護教學是對基督教客觀真實性、合乎理性以及與整個生命相關性的辯護。作為基督的追隨者，我們有幸且有責任進行護教，給出我們內心盼望的理由，並在被真理聖靈充滿的情況下，帶着溫柔和敬畏這樣做（彼得前書3:15-16；猶大書3）。

作為護教學家的耶穌

耶穌進行過護教。既然他是我們的靈性榜樣並我們的救主，所以我們應該效法他。凡在他裡面的人，就該照耶穌所行的去行（約翰一書 2:6）。基督不僅傳播他的信仰，還理性地為其辯護。耶穌在回答關於向凱撒納稅的問題（馬太福音 22:15-23）以及關於婚姻和來世的問題（22:23-33）時，展示了他的護教學才能。說出最大的誡命是你要盡心、盡性、盡意，愛主你的神的那一位（22:37-40），顯然是用他的理智愛他的天父。

雖然耶穌是道成肉身的神，但沒有理由認為他不發展他的智力技能，包括為他的信息辯護。從大約12歲到30歲，「耶穌的智慧和身量，並神和人喜愛他的心，都一齊增長」（路加福音 2:52）。由於耶穌是真正的人類（除了他的神性），他在一生中學習和成長（儘管他沒有在當時的正式機構接受過培訓）。耶穌用他的全部存在（包括他的頭腦）與天父交流。[5]

兩位傑出的福音派哲學家兼護教學者也擁抱靈性塑造——J.P. 莫蘭德(J.P. Moreland)和達拉斯·威拉德(Dallas Willard)(1935-2013)。莫蘭德在《用全心全意愛你的神》(Love Your God with All Your Mind，NavPress，2014)中發展出了一種充滿活力的神學和心靈靈性。威拉德寫了許多關於靈性塑造的書[6]，但也從事護教學，如在《今日認識基督》(Knowing Christ Today，HarperOne，2014)中所見。

儘管如此，許多基督徒並不認為護教學是一種有助於靈性塑造的學科。20世紀最偉大的基督教護教學者C.S.路易斯(C. S. Lewis)在一篇禱告中警告了護教學的靈性危險。

求你救我脫離所有拙劣的失敗，哦！更重要的是，救我脫離那些看似得勝的勝利；

脫離那些為你而發出的聰明言辭，天使哭泣時，觀眾卻大笑；

讓我脫離所有證明你神性的證據，主啊，你卻不給我任何跡象；

思想不過是硬幣。不要讓我信賴這些硬幣上已磨損的頭象，而不是信賴你。

從我所有的思想中，甚至從我對你的思想中，哦你美麗的寧靜，請臨到我，釋放我。

窄門和針眼的主啊，求你奪去我所有的浮華，否則我將死去。[7]

培養並展現基督教的良好論據可能導致驕傲和傲慢。培養能力可能導致自負。但在聖靈的指導下和教會社區內，情況並不一定如此。我們蒙受恩典的恩惠，而神的恩賜包括對基督教真理的有力論證。即使是路易斯的強大智慧，也沒有陷入他在詩中所害怕的「浮華」之中，至少在他的著作中沒有。但他承認，他與肉體進行了那場靈性戰鬥。

靈性塑造涉及許多元素，這些元素是將我們重新塑造成耶穌基督形象所需的。保羅寫信說：「我小子啊，我為你們再受生產之苦，直等到基督成形在你們心裡」（加拉太書 4:19）。有一個元素對所有其他元素都是至關重要的——那就是我們要「心意更新而變化」（羅馬書 12:2）。同樣，彼得寫道，應該「約束你們的心，謹慎自守」，要「專心盼望耶穌基督顯現的時候所帶來給你們的恩」（彼得前書 1:13）。

聖靈引導的心靈是美麗的心靈，一個順服於耶穌並致力於傳播福音的心靈。在《使徒行傳》中，我們通過保羅和彼得的講道和教導看到了這種心靈的行動。兩者都以勇氣、知識和智力操練對聽眾講話。教會的第一位殉道者司提反在向大祭司和公會解釋和辯護基督教信仰時被殺害。在他被石頭砸死的最後時刻，他得到了耶穌基督本人的讚許。「但司提反被聖靈充滿，定睛望天，看見神的榮耀，又看見耶穌站在神的右邊，就說：『我看見天開了，人子站在神的右邊！』」（使徒行傳 7:55-56）。當然，這些靈感啟發的護教學信息並不是在沒有他們自己的學習、禱告和實踐的情況下完全形成的。

勤奮學習與護教學

勤奮學習被廣泛認為是基督徒的一種智力美德。理查德·福斯特(Richard Foster)將學習視為一種屬靈操練。他寫道：「學習是一個過程中，我們的思想按照我們所集中注意事物的秩序進行排列……使學習成為基督教屬靈操練的是我們學習的內容以及我們學習的精神。學習的內容包括所有那些引向神榮耀的事物。」[8] 護教學的學習可以並且應該引向神的榮耀，因為真理在聖靈的力量下被捍衛，抵禦錯誤（使徒行傳 1:8）。

我們在《使徒行傳》中發現對學習的讚美。「這地方的人賢於帖撒羅尼迦的人，甘心領受這道，天天考查聖經，要曉得這道是與不是。所以他們中間多有相信的，又有希臘尊貴的婦女，男子也不少」（使徒行傳17:11-12）。

路加在撰寫他的福音書所需的研究中表現出了勤奮，這本福音書在其他方面也是對基督和他的福音的辯護。

有好些人提筆作書，述說在我們中間所成就的事，是照傳道的人從起初親眼看見又傳給我們的。這些事我既從起頭都詳細考察了，就定意要按着次序寫給你，使你知道所學之道都是確實的。（路加福音1:1-4）。

既然路加在寫的是受啟示的經文，我們知道勤奮學習和神聖啟示並不矛盾。

人們可以在任何道德上可接受的主題上勤奮學習。例如，基督教教師被勸告正確處理聖經，這需要勤奮學習。保羅勸告提多：「你自己凡事要顯出善行的榜樣，在教訓上要正直端莊，言語純全，無可指責，叫那反對的人，既無處可說我們的不是，便自覺羞愧」（提多書2:7-8；參見瑪拉基書2:7-8；雅各書3:1-2）。教師在學習、講道、指導和教授護教學或任何其他主題時，應該立志被塑造成耶穌的形象——他是最偉大的教師。

禱告與護教學

除了耶穌自己之外，最偉大的護教學家是使徒保羅。只要回想他在雅典的精彩講道，就能發現他的非凡才能（使徒行傳17:16–34）。但在這種護教學智慧的背後和內部，是禱告的屬靈操練。保羅經常為他的傳教工作請求禱告。

你們要恆切禱告，在此警醒感恩；也要為我們禱告，求神給我們開傳道的門，能以講基督的奧秘（我為此被捆鎖），叫我按着所該說的話將這奧秘發明出來。你們要愛惜光陰，用智慧與外人交往。你們的言語要常常帶着和氣，好像用鹽調和，就可知道該怎樣回答各人。（歌羅西書4:2–6）。

基督徒禱告的範圍與在耶穌的主權下門徒操練的人生一樣廣泛，耶穌教導我們禱告，並且一直為我們代求（馬太福音6:9–13；希伯來書7:25）。在寫到穿戴「神的全副軍裝」以進行屬靈爭戰後，保羅總結了禱告的生活，並再次請求為他的傳教禱告：「靠着聖靈，隨時多方禱告祈求，並要在此警醒不倦，為眾聖徒祈求，也為我祈求，使我得着口才，能以放膽開口講明福音的奧秘，（我為這福音的奧秘作了帶鎖鏈的使者）並使我照著當盡的本分放膽講論。」（以弗所書6:18–20）。

像保羅一樣，我們需要勇氣和智慧來實踐傳福音和護教學，以便為基督贏得人心並榮耀神。因此，禱告的屬靈操練對於我們作為傳福音者和護教學家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在蘇聯解體後幾年，我曾是一個前往俄羅斯的團隊的一員，在教會和公共場所教導。幾個團隊成員在那裡提供禱告支持。其中一人問我如何為我的教學禱告。我回答說：「我求神讓我儘可能聰明。」我其實還應該加上「並且要謙卑」。

當然，我還為許多與教學相關的其他事情禱告，但我求聖靈激發我的智慧，使我能夠清晰地陳述真理，並能明智地回答問題和駁斥謬誤（歌羅西書2:8）。我還祈求自己以謙卑和愛心的方式傳達真理，不炫耀自己的知識，而是用它來推動福音和建立教會（哥林多前書8:1）。由於黑暗憎恨光明，我也祈求神保護我免受任何可能出現的魔鬼干擾（見使徒行傳13:6–12；彼得前書5:8–11）。我不會將通過禱告（我自己的禱告和別人為我的禱告）所經歷的靈性塑造與我的護教學能力和努力分開。沒有必要把朋友分開！

讓我們效法耶穌、保羅和彼得，以及達拉斯·威拉德、J. P. 莫爾蘭和其他教導我們護教學技能是屬靈塑造的重要方面的人。讓我們謙卑但自信地為了基督超越這個世界的思想！為此，我們需要冷靜的頭腦、溫暖的心靈和骨子裡的火，依靠神的幫助。[9]

注釋：

[1]斯特羅貝爾（Lee Strobel）的「重審」書籍，如《重審信仰》（The Case for Faith）、《重審造物主》（The Case for a Creator）和《重審神跡》（The Case for Miracles），都是值得閱讀的護教學書籍。他還製作了幾部與這些書籍相關的視頻。尤其優秀的是《重審造物主》（Illustra Media，2006年）。

[2]道格拉斯·格魯特斯（Douglas Groothuis）和莎拉·蓋斯（Sarah Geis），「對中心禱告的批判」（A Critique of Centering Prayer），《聖經學報》（Bibliotheca Sacra）第172卷（2015年1月至3月）：12-23頁。

[3]弗朗西斯·薛華（Francis Schaeffer），《藝術與聖經》（Art and the Bible）（伊利諾伊州道納斯格羅夫：InterVarsity Press，1973年），94頁。

[4]科林·杜里耶斯（Colin Duriez）《弗朗西斯·薛華：真實的生命》（Francis Schaeffer: An Authentic Life），重印版（伊利諾伊州惠頓：Crossway，2015年）。

[5]參見道格拉斯·格魯特斯（Douglas Groothuis），「作為哲學家與護教學家的耶穌」（Jesus as Philosopher and Apologist），《基督教研究雜誌》（Christian Research Journal），第25卷，第2期（2002年），https://www.equip.org/articles/jesus-philosopher-and-apologist；道格拉斯·格魯特斯，《論耶穌》（On Jesus）（加利福尼亞州貝爾蒙特：Wadsworth，2003年）；道格拉斯·格魯特斯，「耶穌會怎麼想？」（What Would Jesus Think?），《高等教育紀事》（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2002年10月2日。

[6]達拉斯·威拉德（Dallas Willard），《心靈的更新：穿上基督的品格》（Renovation of the Heart: Putting on the Character of Christ）（科羅拉多斯普林斯，CO：NavPress，2001年）。

[7]C·S·路易斯（C. S. Lewis），「護教學者的晚禱」（The Apologist’s Evening Prayer），http://www.cslewis.com/theapologists-evening-prayer。

[8]理查德·J·福斯特（Richard J. Foster），「理解學習」（Understanding Study），Renovaré，https://renovare.org/articles/understanding-study。

[9]本文為《作為靈性塑造的護教學》（Apologetics as Spiritual Formation），《基督教研究雜誌》（Christian Research Journal），第42卷，第3/4期（2019年）的修訂版，並已獲許可轉載。